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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,松英突然被一阵铃声吵醒。她以为是闹钟,却发现是手机在响。打开一看,是倪丽打来的。对方声调怪异,语气很不友好:
“辛总,告诉你一条消息,许总在龙泉寺出家了。”
“什么!”松英大惊,“这是真的吗?”
“哼,比真的还真。这是我亲眼看到的。昨晚他去了龙泉寺请求出家,一夜未归。”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
“咦?这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呀!”
“倪丽!请你把话说明白!”
“你知道吗,辛总。昨天,就在你和王思汉去郊外重温旧情的时候,许总在咖啡店足足等了你两三个小时。他是在希望破灭、心灰意冷之后才去的寺里。”
“请问,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哼,我对许总的感情你是清楚的,他本来属于我,是你后来把他夺走了。在你见异思迁的时候,我试图再次接近他,所以了解了许多情况,这有错吗?可是我承认,我失败了,他的心里只有你。而你却做了些什么?辛总,我想说一句不该说的话,你的感情能够专一点吗?你怎能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!”
松英啪地把电话撂了,她没有兴趣跟倪丽争辩。她已经听说,在她和思汉恢复恋情的这些日子里,倪丽乘虚而入,对兴华进行了频繁骚扰,看来是没有效果,才气急败坏地报复她,并试图把兴华遁入空门的责任强加给她。但是松英没有时间搭理倪丽,她的心思已经全都转到了兴华身上。看了看表,已经五点了。于是她立即起床,驾车匆匆朝凤凰岭开去。
一路上,她脑子里不时回荡着倪丽的那句话。他居然等了她两三个小时?冒着那么大的雨!她记得已经告诉他有事去不了了,怎么还……忽然她把车停在路边,去查看自己的寻呼机。她愕然了,寻呼机里记载着一串他的信息。其中一句话令他更加瞠目:我会在那里一直等你,直到你的出现。她闭上眼睛,内心因强烈的自责而簌簌颤抖。她怎么就没注意看呢!要知道他在苦苦等待,她是绝不会去郊游的。他已经受到了伤害,她怎忍心再加重他的伤痛。即使已决定不接纳他,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!想到这,她重新挂档,加大油门朝西山开去。
暮色尚未褪尽,荒僻的山坡上,龙泉寺沐浴在清淡凝重的晨光里。坐落在数级石阶上的矮小庙门被古树的枝蔓荫庇着,整个寺庙显得破落而又冷清。松英伫立在寺庙前暗忖,难道他真的要放弃亿万家产,从此隐居在这个阴冷的寺庙里,伴着孤灯苦度众生吗?想到这,不由感到一阵酸楚。她吸了下鼻子,努力眨了眨眼睛,便沿着石阶拾级而上,扣响了庙门。一个和尚开门出来,问清来由,便引导她进入寺内。不一会儿,满脸诧异的兴华从一间僧房里走到天井,俩人面面相觑、感慨万千,却欲言又止。
“兴华,我问你!你真的要在这里出家吗?”她终于发问,语气伤感并充满怨责。
“噢,先戴发修行,一年后才能正式剃度。”他傻傻地解释,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心情。
“为什么?我问的是为什么!”她有些冲动,紧蹙的眉头下,杏眼微屈,泪光闪闪。“请你直接回答,是因为我,你才决定的吗?”
他低头不语,努力遮掩着内心的伤痛。俄而,才故作淡定地说:“不,是因为我一生做错了许多事,我想向佛忏悔,获得超度。”
“你这叫逃避!”她打断他,“你不是答应要参政议政、回报社会吗?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?真没想到,一个过去那么强悍的男人,居然不敢面对挫折,居然放弃理想和责任,只想图个内心清静!”
“我这样做,也是一种回报。”
她不懂,错愕地望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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