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汉召开了班子会,初步确定将黄有才的京畿公司定为土地开发的合作伙伴。为此集团专门聘请了一家中介公司对京畿公司进行尽职调查。中介公司对合作方及合作事项未提出异议,并很快提交了报告。为了对中介公司表示感谢,这天中午思汉请对方的刘经理吃饭。思汉有心脏病,本来医生不让他喝酒。可是作东不喝酒哪行,再加上他认为刘经理是一介书生,不会有多大酒量。劝酒时口气便挺大。没想到这主儿竟是个酒腻子,端起酒盅来就没再撂下过。思汉只好陪着,结果喝多了。饭后坐进车里,思汉觉得脸热胀胀的,像是发烧。本来因缺觉脑仁儿就疼,现在整个脑袋都疼起来,就像头盖骨正在一点一点从头颅上掀起,带来一阵阵肌肉撕裂般的阵痛。这还不算,在酒精的作用下,心颤的毛病也突然犯了。心脏就像被一根绳儿拽着,不由自主地突突乱跳。思汉由衷地感到,自己的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。平时喝多了他都是让司机把他拉回机关睡上一觉,可此时却吩咐李师傅回家。李师傅回头看他一眼,见他正眯着惺松的睡眼打手机,不像是说错了,便调头朝光彩小区开去。

思汉拨通了家里的电话,没人接。此前他已经呼了郝撷两次,但郝撷的BB机也关上了。思汉有些生气,前两天郝撷为了帮黄胖子拿地,都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。现在黄胖子的公司通过了尽职调查,地终于可以拿到手了,郝撷却消失得无影无踪!但是,思汉却并不想过多埋怨她。为了在土地开发的同时,为自己换来一张离婚证书,他想顺利促成这笔交易。

李师傅把思汉送到家便将车开走了。

盛夏酷暑,明晃晃的太阳照着空落落的小区。小区正在建设中,院墙还没垒完,大院儿里只有孤单单的一座塔楼,几行新栽的小树蔫头耷脑地兀立着,在亮闪闪尚未硬化的地面上留下道道细窄的阴影,像五线谱。塔楼有二十几层高,住户出于安全考虑,从一层到五层的窗子都封上了防盗铁栅,麻麻扎扎的,像是没有拆尽的脚手架。有人利用铁栅养鸽子,不时有鸽群呼啦啦地从窗口飞出,带着渐次嘹亮的哨音,在空中旋转几圈儿,迅疾地隐向塔楼的后身儿。后身儿又在起楼,拉土运灰的汽车扬着烟尘出出进进,塔吊在嘟嘟地哨子声中轰轰地旋转着,工地上不时传来搅拌机嗡嗡的轰鸣和哐哐的堆砖卸料声。由于发给了住户扰民费,施工的噪音正肆无忌惮且堂而皇之地扩大着分贝。

思汉昏昏沉沉地乘梯上到四楼,还没打开防盗门,锁在屋里的欢欢便扒着屋门,迫不及待地汪汪上了。进屋后,他将扑到他腿上亲热的欢欢扒拉到一边,径直朝自己里间阴面的小屋走去。一不小心,险些踩到从厨房绕过来的眯眯。喵地一声,眯眯嗔怨地怪叫着,用那无色的眼珠瞪他一眼,蹿进郝撷那间大屋。他似乎觉得客厅和过道比平时干净了许多,也没在意,进屋就躺在床上。酒力正在发作,太阳穴嘭嘭地跳着,疼痛难忍,僵硬的神经末梢却开始软化,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,眼皮沉重地合拢,头脑渐渐进入蒙眬状态。

思汉睡着了,却睡得不是很实。不知什么时候,仿佛听到哗啦哗啦打开防盗门的声音。不用说,是郝撷回来了。不过脑袋尚沉,睡意正浓,他挣了挣想爬起来,身子却像摊泥一样难以撼动,于是便顺其自然。好容易再次入眠,又被窗外嘈杂的施工声响吵醒,正烦躁地想张口骂人,忽然被不远处一种怪异的声音吸引住。这声音不是窗外施工发出的铮铮轰鸣,而是一种温柔缠绵的喉间呓语。他终于听清了,那是郝撷发嗲的声音,接着便是急促的喘息和不可抑制的叫床声。那极具节奏的叫声,越来越紧凑,越来越响亮,最后竟演变成一阵宰牲般的号叫。他惊骇讶异地坐起身子,感觉神经开始抽紧,心脏颤抖得几近爆裂。他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,轻轻下地,巡声走出屋外,经过客厅,来到郝撷那间朝阳的大屋子门前。他继续倾听,屋里除了她的声音,似乎还有男人的动静。一切全都清楚了,郝撷正在与情人偷欢。而她绝没有想到,自己的丈夫因醉酒已经回家,正躺在另一间屋里睡觉。一股怒火陡然升起,烧得思汉青筋暴跳、满脸通红,心脏极速地跳动起来。他并不在乎她偷不偷人,婚姻已经形同虚设,她又是个欲望极强的女人,在外面找不找男人他根本不想过问。但她不该把人带到家里来,不该在公家分配给他的这套房子里做对不起他的事情。可恨的是,这种事情偏偏还让他给撞上了,这不是等于当面羞辱他、当面给他戴绿帽子吗!他忍无可忍了,不顾胸口因房颤而丝丝作痛,嘭嘭地凿起门来。屋里的动静戛然而止,人的叫声、床的响声瞬间消失殆尽,反把窗外轰轰的堆料声和嘟嘟的哨子声映衬得格外清晰。思汉继续凿门,拳头嘭嘭地砸在门板上,恨不能三下两下便把门板劈开。然而,无论他怎样卖力,门却始终没有打开,再看看自己的拳头,已经红红得渗出血来。正无奈间,忽听窗外工人们在乱嘈嘈地喊叫:“抓小偷!抓小偷!”从工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中得知,有人从卫生间的小窗里钻了出去,正攀着铁栅往下爬。思汉听明白了,认定是那个男人想要逃跑。一股怒火又蹿上脑门,于是转身出门下了电梯,很快跑出楼外,刚拐过墙角,便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粗壮男人蹿向一辆灰色骄车,吭吭地打着火,嗡地一声开跑了,车轮卷起的浮尘形成一道浓密的雾幔,尘雾散尽,车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思汉气愤之余忽然感到有些疑惑,他觉得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黄胖子,还有那辆车,跟黄胖子的灰色皇冠又是何其相似!难道会是黄胖子?这个念头,不仅使思汉糊涂成一团糨子,也把他吓出一身冷汗。

回到楼上后,大间的屋门已经洞开。郝撷若无其事地披着那件鹅黄色的薄纱睡衣,正面朝打开的柜橱,对镜梳理着头发。对于走进屋来的思汉理也不理,甚至连眼皮也没挪一下。眯眯跳到衣柜的隔板上,喵喵地提醒着什么。欢欢蹲坐在郝撷腿旁,回头同情地凝视着男主人。思汉已经冷静了许多。那个重大猜疑,已经使他蒙眬地意识到,他今天撞上的,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男女偷情。这里肯定隐藏着什么阴谋!如果真是这样,那就不是发一阵脾气、打一场嘴架所能够了结的事情,而需要冷静下来,认真对付。

“那个人是谁?”思汉冷冷地问道。

“哪个人?”郝撷挑起眼睛,愠愠地反问。

思汉有些动怒,这不是明知故问吗!难道她竟会无耻到这种地步,连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矢口否认?思汉虎视眈眈地瞪着她,试图用威严吓阻她的无耻。她却和他对视着,锋芒毕露,丝毫也没有回避的意思。

“刚才你们在屋里做什么?”

“谁们?”郝撷反诘,接着厉声吼,“你看见了什么?你有什么证据?你身为我的丈夫,却多年不上我的床,害得我像只叫春的猫一样关在屋里自己解决问题!”

眯眯似乎对拿自己做比喻甚为不满,喵地冲郝撷叫了声,跳到地上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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